【元旦摸鱼】一个小写手的入职面试
梗概：如果你们还记得，这是个在太太联盟世界观下的作品。
免责声明：他们不属于我。请勿当真。博人一笑。
林小栀是个小透明写手，这天无意之间，她知道了太太联盟的存在。
但是林小栀并没有觉醒任何产粮力，所以她只是递了简历，等着HR的面试，像无数投身到圈子里，写点东西又不被人认知的业余写手一样，过去的二十多年她可能在word里写了数十万字，但没什么记得她的ID，也没什么人给她点热度。
面试是在上午。
正面对着林小栀的是太太联盟的几个中层领导，为首的是个大写手，旁边坐着个铲图的和一个剪刀手，三个人打量了几眼林小栀的简历。
大写手：请你自我介绍一下。
林小栀：我叫林小栀，是个写手。我的几部作品在简历后面有。
大写手：……你是写同人的吗？还是原创？
林小栀：都有吧，有时候遇到喜欢的就写写同人。
大写手：我看你这几年写了不少，但也没怎么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有写过肉吗？或者你除了写文还会点别的技能，产图，剪视频，或者印同人本，办cp展……
林小栀：我都不会。或者说，我都没有做过。
大写手笑了笑：那你还真是……小透明。或者你有什么圈子里的产品？
林小栀：我也没有。
大写手摇了摇头：那你怎么还一直写呢？我看你文笔还可以，你该写写肉什么的，把名气提起来再说。
林小栀：我没有想把名气提起来。
大写手：那你来这边应聘是为什么呢？
林小栀：……我不知道
大写手：你总该说点什么对圈子的热爱，对产出的热爱，或者即便你说想在圈子里混的好，成为粉头，成为圈内大手，这样我们也好给你安排和圈子里的谁搭成cp互相点梗，你什么都不知道，来我们这儿面试又是为了什么呢？姑娘。
林小栀眨眨眼：我真的……不知道，或者应该说，以我现在的学识和人生阅历，还不足以给出一个明确的、清晰的答案。
大写手：哦？
林小栀：是这样的，面试官，您看，对您是个大写手，是个圈内又名的太太，从客观角度来说，现在网络发达了，每个人接触信息的渠道比起以往有了成千上万分翻倍，越来越多的人渴望表达自己的观念，而且人们总是逼迫你表达出自己的观念，你应该懂这种感觉，比如，谁和谁在圈子里撕逼了，粉头要出来，表个态，无论是开除粉籍还是写长条挂人，转发或者评论的人，即便说着“吃瓜看戏”，也会在言语之间用嘲讽的形式带上自己的看法……
大写手：你是在批评我们同人圈的情况吗？
林小栀摇摇头：其实并不是，我并不是批评，我只是在我短暂的，就几年网络经历中所见所闻说一些现象，我并不是指这种情况好，或者不好，是因为我才二十几岁，我也不具有相关的专业知识，甚至说，我的价值观还在不断塑造和成型的过程中，我的学识和人生阅历，还不够我有资格去审判一个文化现象背后的问题和它正确与否，我只是说，现在从客观，从主观，每一个人都有想要表达自己看法的趋向，但是我们总是不愿意承认有很多时候，我们其实表达的看法并不是我们自己的看法，只是“舆论”的看法，把互联网上的三观，当做了自己的三观。
大写手：那照你的说法，所有人都不要发声，那这个同人圈又何来道德规范，又何来约束的说法，那岂不是全都乱了套。
林小栀：我不是指不发声，我只是指，有很多时候，一个事件，一个现象，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就一定要选个边，而忽视了矛盾本身是有复杂性的，并不是一件事情说怎样，就可以盖棺定论了。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你问我为什么来面试，只能说我应该为自己的写手这一方面的爱好，找一个官方的，由人管理的组织，但这个所谓的“圈子”，就能和对作品本身，对同人创作本身的爱好画上等号了吗？我想恐怕不能吧，唯独的，确实，进了圈子之后，有些人更容易成为大大，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喜爱。
大写手：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们太太联盟这个圈子个人崇拜，我没有理解错吧。那好吧，让我们来谈一谈，你也是个同人写手，我也是个同人写手，我们都知道同人产业是灰色地带，没有一套明确的法律或者规则来制约产出者的行为，那靠什么？我们总不能去放任自流，唯一的就是大家统一规定的道德规范，那就需要有人来充当这个道德规则制定者，来充当这个道德规范的执行者，圈子庞大，总得需要个管理制度，法律可以制裁犯罪，那么谁来制裁道德呢？只有舆论可以制裁道德，那如果没有所谓的大大们规范其他人的圈内行为，惩戒出格的行为，谁来规范这个同人圈子？难道让新人随便作妖吗？
林小栀：我不赞同你这个说法，舆论能够制裁道德的一天，那这个道德八成也是要完蛋了。
无论画手，写手，剪刀手，太太们，甚至一些挂着这样名称的营销号，是什么啊？不过是一些创作者，一些业余爱好者，甚至一些搞笑艺人，他们不是法警，没有任何人给予他们审判他人的权利。而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有些人把他们当做了圣人！他们的话当做了金科玉律，把他们当做了意见领袖，而有些人也就在这样的声音中真的把自己当做了革命的领导者，当做了法官，当做了陪审团，当做了立法机构，我感觉这是胡闹。现在整个圈子里的领军者人物，想必也跟你我一样，只是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甚至大部分是还在上学的年轻女孩，我们又懂什么啊？无论你还是我，我们说白了不过是一群用着别人角色进行自我创作的人罢了，原作没有追究我们，反而赞赏了我们对作品的喜爱之情，难道我们就真的把自己的创作当做不可或缺的东西了吗？把自己当做重要的一环了吗？
大写手：那要按你这么说，大家都不要做同人创作好了，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东西，那你为什么还要连续几年都在当写手？你不感觉打自己的脸吗？
林小栀：满足自我快感。很多时候我们进行同人创作首要根基是自己，可能你不会赞同我这个观点，但至少对于我是这样的，首先说，我喜欢这个角色，为什么喜欢啊？无非是因为他满足了我的某种喜欢的特质，甚至说是满足了某种幻想也不为过，但是这个作品中的这个角色对我的幻想满足的还不够，而我又具备剪辑特效写作绘画的能力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怎么办？我写肉文就是因为我想看他们互相操，没有别的高尚的原因，我会一边把肉文放出来一边大言不惭地说我写他们的裸体写他们的性写他们的dick是因为我对角色和作品一片热忱吗？不，至少我肯定不会这么说，很简单，我们的目的都不高尚，就请大大方方地认识到这一点然后不要给自己批一张粉丝情怀的皮，这样特别容易把自己忽悠忽悠就忽悠进去了，到后来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卫道者了。比如有个宅男，他特别喜欢一个女星，然后用了一点学习技术把a片里的脸替换成了女星的脸，对，我们都会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只是在自己的电脑里偷偷看，甚至只跟圈子里十个人分享，你又会觉得，好像也不关我的屁事。那么试想，有一个人用黑科技，p了一套你喜欢的cp的床戏，那为什么他又不该被人道德谴责了呢？按理说他一样也该被道德谴责对吧，甚至我们应该明白，他做的就是不对的，但是他同那个宅男一样，做出来偷偷自己看，或者几个圈子里的人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分享，你又会觉得，好像不关我的屁事。
大写手：这就是我们一直说的圈地自萌啊。
林小栀：圈地自萌我从来就不说是错的，但现在有些人慢慢地自我安慰安慰着真的信了自己的一套说法，这就让人觉得可笑了。
接着说，有些人也会有满足的快感，但这个快感不是来自对角色，而是来自其他同样圈子里的人的赞美，比如评论，比如群里人的赞美，甚至这些赞美听上去都千篇一律，也很少有人会跟你真的讨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恭维使人舒服。特别是，当我在现实生活中遭遇逆境和批评的时候，反而是在二次同人圈里的井喷期，甚至别人说什么就要写什么，连喜不喜欢也忘记了，因为我渴望被人重视被人赞美被人关注的状态，有些时候即便嘴上说着什么我不在乎热度，却只是一种装作高冷的姿态，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淡薄名利不势利眼的人。
大写手：让你这样说的，同人圈一无是处了，那你和我还有他们，坐在这里又为了什么呢？
林小栀：那我问你，你明知道喝碳酸饮料会损害健康，为什么还要喝呢？
这就又回到一开始你问我的那个问题了，我还是说我不知道，因为我坦诚世界上的事儿不是非黑即白的，当我的学识和经历不足以让我做出回答的时候，可能有些人会努力地做出评论和答案，而我是会选择回答不知道的那类人，或许我随着不断的实践获得认识再返回实践去检验认识指导实践，将会不断接近真理这个答案，但是真理是个过程，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过程，而矛盾存在于这个过程的方方面面，当我现在与你对话的时候这样认识这个问题，或许你下一次再见到我，我就会有了更深的想法。而我只是对你提问的问题做出了我的看法的陈述，我甚至不能评论同人这个圈到底是什么圈，太太联盟这个组织到底存在是好还是坏。
甚至我说了这些，有些看客就要说我是什么思辨者，高端黑，好像很懂我的样子，但不是的，他们就把我、我们同人创作者写在每篇文章开头那句免责声明的小字，当做玩笑！“我不拥有他们，他们不属于我，请勿当真。”大家、甚至有些写手也把它当做规避责任的手段。但其实呢，这才是真个同人圈的核心，有了这个，我们才是同人创作者，而不是一群幻想症病人，否则，我们就会变成自我中心的邪教，变成煽动舆论的工具，变成真正不入流的无用者。
大写手：但是同人圈有这么多人，没有了这个庞大的同人产业，没有这些创作者不要回报的辛勤付出，你到哪儿去获得这些享受啊，你不是自己也在喜欢的tag下吃粮吃的很开心吗？你这样子吃了还白嫖骂人家一通，真是让人不齿啊！
林小栀：哎呀，你说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对啊对啊，我刚才真的是失了智，怎么能跟读者和这广大怀着热爱的人民作对呢，怎么能站在人民文化的对立面呢，这些兢兢业业的太太，和陪伴着一起互相点赞的圈内朋友，我怎么能把人家的辛苦全一竿子打死呢，我真是脑子坏掉了，还有那么多人支持过我的作品呢。
大写手：你说完了吗？
林小栀：我这只是来展示一下辩证法思考问题的思考准则嘛。所以说啊，这个同人圈啊，还是真的好啊，真的妙啊。好啊。
大写手：滚。
就这样，林小栀被灰溜溜地赶出了太太联盟的招聘办公室，连她写的那些个文都被一起扔了出来，丢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