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糕废鱼

【全员/渤罗/红兴】《为非作歹》12-13(全员恶人黑化AU(视频衍生)

Cp:全员/渤罗/红兴(极限挑战衍生)

分级:R(血腥暴力与死亡)

梗概:为非作歹,我很抱歉。

警告:前作10-11在这里

*剧情中二,地名AU,世界线AU,请勿当真。

*他们都是坏人,只是写文设定,这个三观现实生活中是完全错的,绝对是错的!

*利益相关:我算是团粉+渤乐,cp吃主流红兴菠萝,乱炖完全接受。

*经小伙伴提醒,这个系列的文有了个方便查找的tag“为非作歹我很抱歉”



 

12

 

“你真是个漂亮的男孩。”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点燃一支价格不菲的香烟,烟草燃烧发出介于香气与刺鼻临界点的味道,橘色的烙点在昏暗的环境中忽明忽暗,似乎成了狭小空间中唯一的目光聚焦点。男人长得不算丑陋,狭长的手指惨白地近乎病态,他有着修剪整齐的小胡子,目光像是审视商品一般在男孩身上逡巡了一圈,香烟燃了一半才幽幽吐出一句评价,等另一半也燃尽才坐到男孩身边,手搭到他背后的沙发上。

男孩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裸露在外的颀长脖颈因为吞咽露出隐隐的青色血管,他连着吞咽了好几下,在男人把最后一口香烟吐到他脸上时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干净,局促,廉价。

男人很快就给面前的男孩下了定论,他凑近对方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面庞——他大概是第一次画眼线,不舒服地频繁眨着眼睛,却又不敢吭声。

打量了一会儿后男人重新给自己点上了一直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后将烟嘴点到了男孩的唇边。

“来一支吗?”

“哥哥,我不抽烟。”

对方摇了摇头,抿上了嘴唇。

“真不抽?”男人又问了一遍,在得到又一次摇头后本来搭在沙发上的手指突然掐住了男孩的下巴,换来一声痛呼的同时,男人将夹在指尖的香烟缓缓向上移去靠近男孩漂亮的眼睛。

香烟的烙点散发着热度贴近微微颤抖的白皙肌肤,上升氤氲的青烟沾到长睫毛上,男孩更加频繁地眨眼,猩红染上眼底,最后在对方的指尖下滴下泪珠,把那廉价的眼线冲花一并成了肮脏的黑水在脸上划下了不怎么体面的痕迹。

“你得主动点。”男人把即将落下灰烬的香烟拿离,另一只手指擦了擦男孩脸上的痕迹,他抬眼用含着明显性暗示的目光来回打量对方,手指在裸露在破洞牛仔裤外的肌肤上轻点着。

男孩过于顺从地起身重新跨坐到对方身上,沉下腰肢将重心放到对方身上,伸手夺过对方指尖的香烟,在身后掐灭在玻璃桌面上,又重新将两只手揽住男人的脖子。

下一秒,男孩突然抬眼露出了个跟他身份所不符的狡黠眼神,男人只觉得后颈一凉,眼前开始急速模糊起来,只消数几秒便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男孩快速从男人身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抬手擦掉了自己脸上泪水的痕迹,他小心地呼出一口气,俯身从男人的西装内衬中用手指勾出了手机,抬起脚从鞋底拿出一个手机卡大小的东西插到了对方的usb接口上。

手机屏幕跳出红绿色的噪点,手机内的数据文件在屏幕上跳动变形,男孩似乎有些着急,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疑惑地挠了挠自己蓬松的头发。

就在他分心在手机上的时候,沙发上本该陷入沉睡的男人却微微睁开了眼睛,他明显有些动作不稳,但还是从沙发间隙里掏出一把迷你手枪瞄准了低头专心致志看手机的男孩。

砰的枪响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响声,子弹从男孩肩膀旁擦过,男孩吓了一跳,立刻在对方开下一枪之前侧身滚到了一旁,男人从沙发上摇摇晃晃站起来,对准男孩连开数枪,将玻璃桌面射的粉碎,年轻的男孩明显动作惊慌失措,躲到了另一个沙发后面,手机也掉落在了沙发下,所幸男人连发数枪都失了准头,待最后一颗子弹打完,男人踉踉跄跄冲到沙发后,一把掐住了男孩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男人看上去纤瘦力气却大地惊人,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地骂被自己掐地脸通红的男孩是臭婊子,随后狠狠地将对方摔到了地面的碎玻璃上。男孩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钝痛让他捂住了自己的腰,是不是有些碎玻璃扎破衬衫划破了他的后背他也不清楚,只觉得眼冒金星,手本能地向两旁摸,想找一些能防身的东西。

男人站稳身形,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向前跨了几步,从地板上香槟桶散落的冰块里摸到冰锥,他摇摇晃晃拿起冰锥,嘴里发出暴怒的低吟,眼睛通红像是发疯的斗牛,用冰锥比了比在地板上倒着呜咽的男孩的胸口,抬起手,向前迈出左脚,随后跟上本该踏在地板上的右脚不知怎的却意外踩在了男孩的脚踝上,男人重心不稳狠狠地向前摔去,正砸在男孩身上——

 

“然后他正好摔在了艺兴手里握的那块玻璃上,带尖的那头扎进了他的心脏。一命呜呼。”黄磊平静地叙述完故事的结尾,甚至没有费心去看一旁孙红雷的表情。“我没有想到他有定期服用大量的解毒剂的习惯,所幸我当时因为不放心又给那针药加了至少二十的浓度,所以他虽然醒了,但是却丧失了大半平衡神经系统的功能。”

魔王不说话,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车里狭窄的空间重新回到沉默,过了一会儿传来黄磊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人本就不该死,我当时只需要他手头的信息,人死了之后艺兴慌得厉害,匆匆忙忙就跑了,正脸影像资料留在了监控里,还有留在现场的解码器,等孩子跑到我这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警方控制了现场。没办法,我就又得欠何顾问个大人情。”

黄磊自顾自地说,这次说完他转过头去看了孙红雷,像是等待对方某种理所当然的反应,但等了一会儿对方仍旧是沉默,黄磊只能接着说下去,“我知道迟早这个事儿得告诉你,而我们迟早得吵一架,但红雷你应该心里有数,至少现在你不能给我任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错误地估计了艺兴也错误地估计了他的对手。”

“艺兴他腰的毛病,是不是跟那次摔那一下有关?”孙红雷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黄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有一定的关系,他那一次被砸地很重。那时候他也不懂规避动作和措施。”

“所以你这三年才会这样下意识地去让他做搏击训练?”孙红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出了一个带着陈述语气的问题。

“那次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能保护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教给他怎么保护自己。他学钢琴,学吉他,学跳舞,但我找人教他用枪,教他搏击,教他辨别毒药,甚至我找人教他野外生存……这些可能你并没有注意,或者说你下意识去拒绝这个认知。红雷,艺兴长大了,他会的东西比你想的多得多,你得,给他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怎么证明?让他再被人砸到地板上,再差点被冰锥穿透脑袋吗?”魔王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手握成拳砸了一下身旁的车座。

“那你想没想过,我们都是要比他先死的,我们死了他怎么办?让他那时候被我们的仇家大卸八块吗!”黄磊声音也高了起来,这句话像是用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之后黄磊倚到了靠垫上,用手捂了捂眼睛。“红雷,我说了,除非你一开始,就没有把他从那场大雨里,接到堂口里来。”

黄磊的话音落下,车里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气氛,前面的司机一言不发地乖乖开车,像是不存在的空气。黄磊去看旁边的孙红雷,魔王的嘴巴动了动,突然发出了些低沉的声音。

“磊磊,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啊,才刚洗完手上的血,我闻着我自己,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每个毛孔都是血臭味,我就问我自己,孙红雷啊孙红雷,你怎么这么脏啊。”魔王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讲述什么应该娓娓道来的故事,“然后这孩子就从瓢泼大雨里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双眼睛看的我心里只觉得也跟被雨浇了似的,他不怕我,他也不知道我是个毒贩子,他不知道我刚刚手上沾了人血,我对他伸手,他就丝毫不嫌弃地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指。大概从那时候,这孩子对于我本就不一样了吧……三年前的事儿怎么能算杀人呢,又不是他主动拿玻璃划破了那家伙的胸口,只能算个意外……”

孙红雷愣了一下,车沉默而快速地行驶在黑夜中,像一柄钝剑执着地划开血肉,窗外所谓城市夜景的东西倒映在车窗上,他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黄磊对孙红雷的自欺欺人不置可否,而魔王的故事也似乎讲到了末尾,又似乎只说了个开头。

“艺兴,我心中最美好的宝贝……”最后魔王也只是低声说了句情话似的结论,黄磊叹了口气,几乎要惊叹于旁边这家伙还他妈能说出这样肉麻又合理的话语,他不忍真的去强逼着孙红雷接受这一切,也不忍真的强逼着张艺兴站出来去做那些他们做的事儿,最后他看着自己这个多年的老友,这个不知到底该说是太傻还是聪明到了另一种境界的家伙,也只是幽幽然说出了一句。

“红雷,别忘了,十五年前,艺兴就敢只身一人拿枪指着你。他绝对不会永远做一个乖宝宝。”

 

 

罗志祥的脚步在黄渤突然停下后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警局一楼有个小侧门,黄渤遵循王迅的意思准备从这里溜走。

罗五爷越过黄三爷的身形看过去,发现就在他们前行的通道上,红色的应急灯光照耀下,出现了个魁梧的男人,警察帽檐的轮廓逐渐在罗志祥眼前勾勒出个熟悉的身影——是当时查他们的那个大盖帽警察。对方只消一秒就从身侧抽出了枪举起开了火,身前的黄渤立刻转身抓住罗志祥将他撞到了一旁,两个人才勘勘躲过子弹的问候。

黄渤和罗志祥侧身躲进的是法医室,眼疾手快的罗五爷反应迅速借着墙壁的掩护也向对方开了两枪,大盖帽躲进了走廊的另一个房间,现在双方都借着门框作为掩护,枪声你来我往响了几个来回,两旁的墙壁都留下了几个黑乎乎的枪道洞口。

罗志祥只听见身边一声压抑的低咳,黄渤的嗓子还因为刚才的自残式越狱行为而出着血,小疯子伸出手本能地把自家执行官护到身后,身体贴近墙面将耳朵竖起,呼吸放低。

电力切断支撑不了多久,黄渤心急如焚,再如此僵持下去,等一会儿来了电他和小猪都会陷入麻烦,法医室不大,结构空间一目了然,窗户上了铁栏杆,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在这时罗五爷转过身用手指点在嘴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向一旁指了指法医室正当中台子上的尸体。

 

大盖帽躲在房间里,对面的枪声停止有一会儿了,他听到拉抽屉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笑了一下,举着手枪贴墙边移动过去,法医室空无一人,只剩在月光下投射着诡异阴影的瓶瓶罐罐。

大盖帽的目光锁定其中一个还未关牢的冰柜门,胸有成竹地踱步过去,猛地拉出冰柜门对着上面的人脸砰砰开了两枪,等月光穿过云层照到大盖帽抽出来的东西上面,竟然只是一具断了手指脑袋被开了瓢的死人尸体。

于此同时大盖帽侧后方法医解刨台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却突然坐起了身,象征着死亡的白布落下,露出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黑洞洞的枪口冒出火舌,大盖帽立刻侧身,还是被深深击中了腹侧,罗志祥一手甩开白布,直接撑着自己在解刨台上,腿部用力起跳,一脚踹掉了因为疼痛而行动迟缓了半拍的大盖帽手里的手枪,金属质地的枪管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电光火石之间,罗五当家又开了一枪,打碎了大盖帽的膝盖,男人噗通一声摔跪在地上。

死亡的阴影在本就塞满了尸体的法医室蔓延,罗志祥拾起地板上的手枪,到一旁拉开了角落里的另一扇冰柜门,黄渤像条鱼一样起身从那个狭小的空间窜了出来,双脚稳稳落到地面上。

“渤哥,怎么处理?”罗志祥一边用枪指着地板上丧失行动力的男人,一边歪了一下脑袋向黄渤示意,但黄渤却挥挥手,过去抽出大盖帽腰间的手铐把他拷在了金属桌角上,换回来一个恶狠狠的怒视和接连的骂声。

“我记得你,你是十五年前在白爷家外巡逻的那个小警察。”黄渤的话音量不高,却突然让对方愣住了。“我们算好了他家的保镖,却没有想到你这个小警察会正好在那儿巡逻,更没想到你只看一眼就认出来我们是在,偷孩子。”

说到这里黄渤自嘲似的笑了笑,罗志祥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当年一脚踹到了你的左膝上,所以我刚才让他仍旧攻击你有陈年旧伤的地方,为了活命,我很抱歉。”

黄渤平静地看着他,大盖帽像是处在某种震惊中甚至忘记了去咒骂这个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男人,黄三当家的面容平凡又温和,他甚至下颌的棱角都不明显,像是你那些对生活温柔的不能在温柔的好邻居。

“最后回答你吧,我都记得,每一个我都记得,以及纠正你一个错误,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们并没有对白爷的儿子下手,他现在或许早已经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了吧。”

说完这些黄渤站起身拉住罗志祥的胳膊,带他从走廊不远处的侧门,离开了这座笼罩在暗红色诡谲光芒中的警局。

被锁在桌角的大盖帽陷入了沉默,他还在流血的膝盖将地板打花,猛地警局的灯发出一声电流声,整个建筑重新亮了起来,地板上流血的男人用手遮住了眼睛,然后手握成拳咬着牙狠狠砸了一下被自己的血染红的地板。

 

 

跑出来的黄渤在夜晚潮湿的空气中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混着血的口水到了地面上,罗志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两个人目光很快就锁定了路边一辆不起眼的破旧零食车,上面画着个夸张的松鼠头,用红色的卡通字体写着硕大的“大松鼠冰淇淋”。

黄三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和罗五爷跑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果不其然看见对着一排屏幕带着耳机不知在捣鼓什么的的王迅。

“怎么,你这是多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你的车啊,一个破冰淇淋车怎么还真让你一直开到现在了。”黄渤一说话嗓子就哑的厉害,但还是过去嗔怪似的拍了一下王迅的脑袋。

“哎呀哎呀。”被打了脑袋的王迅把耳机摘下了讨饶,“我这不是接你们来了怕你们认不出我嘛,再说了,挺好的冰淇淋车不能说扔废车场就扔了啊,这里面的冰淇淋机还不少钱呢。”

“……抠死算了你。”

黄渤没了话说,自己到一边摸医药箱给自己处理伤口,给喉咙喷了止血药,王迅发动汽车在一旁碎碎念,“你们是没管钱不知道钱的重要性啊,开源节流,节约是美德啊。再说了这不除了冰淇淋机还有爆米花机嘛。”

“我觉得迅哥说的对,我喜欢冰淇淋机。”已经在旁边给自己做了个冰淇淋的小疯子此时把嘴塞得满满的,说话都不清楚了,奶油把嘴角染成了白色,但他还是给王迅比了个大拇指。

“可行了吧,你俩又站统一战线了。”黄渤随手拿过块纱布给罗志祥擦了擦嘴角,然后扶着车顶趴到王迅旁边也看着前面的路和一旁的屏幕,“怎么样了?”

“把你俩接出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些,但毕竟对手是赵九爷,所以这一次还是,不好说,而且磊哥还查出来我们手下有叛徒……”王迅叹了口气,随后收了收自己的情绪,“艺兴应该已经入场了,红雷哥磊哥估计也都到了。你的东西还有小猪的炸弹我都给你俩带上了。”

“小猪。”执行官转过身喊了声还在吃冰淇淋的小疯子,小疯子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对着执行官眨了眨。

“可别让冰淇淋冻住了你的火药,马上好戏要开场了。”

小疯子听完这话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嘴里又发出了那些他兴奋时候才会有的意味不明的怪叫,对着面前的执行官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嘴里也跟着喊出了声——

“Yeah!It’s show time!”

 



13

张艺兴站在台下,伸手将自己衬衫的口子解开两颗。

上一首的曲子已然演奏到一半,几位穿着暴露的女人正踢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几个高抬腿踏着鼓点,在一抹亮红之间将隐秘之地撩人般地一闪而过,随后在几声口哨中手指点上樱桃似的红唇,向台下抛出几个妩媚的飞吻。

这个地下钱庄是赵九爷的资产,也是他在c城的落脚处,从这里向下负一层是九爷在c城的堡垒,门口把守着真枪实弹的魁梧保镖。

魔王,大脑,执行,枪火,疯子,这些名号和他们背后的人或多或少已然暴露在这个残忍的圈子里,唯独剩下的这个“第六人”成了门汀区的秘密,黄磊放出来的烟雾弹太多,又加之老幺总是游离在走货任务之外,没有人确定“他”是谁,是男是女,甚至是不是真的存在。

每个人从生下来就会有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人,另一个是存在于他人认知,存在于伴随一生的“个人档案”中的“人”,而后者那个“张艺兴”,已经在十五年前被孙红雷亲手销毁,“张艺兴”早早在十五年前一场暴雨中发着高烧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街角,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漂亮的男孩,是罗刹老六位的最后一位。

蜜罐,他是神秘而诱人的毒药,将你从甜美的梦境中拉向死亡。

 

乐曲进入了段迷幻诡异的小提琴混合电音,猛地低音鼓敲响,剧烈的声响震得地面发颤,又一声鼓声响起,红黄交加的灯光在舞台上炸裂开,如同新年的焰火,在那面破碎的玻璃窗外冰冷的夜空中骤然绽放,将昏暗的房间点亮——

张艺兴被王迅牵着手护在身后,在那抹光中看到血液飞溅,两具尸体在自己面前砰然倒地,他看到黄磊用手捂住了和自己正对着的男孩的脸,血腥气席卷了张艺兴的鼻子,丝毫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机会。

那个男孩他是如此的熟悉,那个不喜欢说话总是沉默的男孩,在仅仅36个小时之前对他小心翼翼地发出了邀请,“明天我爸妈又不在家,但是明天要过年了……你想来我家玩吗?我不会告诉他们的,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好啊,不过我不能让蚱蜢哥知道,我可以从学校偷偷溜去你家。”

不想在除夕夜继续被困在“兴趣班”的两个男孩,偷偷拿着一张纸片,制订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逃课计划”,男孩一本正经地在纸上用幼稚的笔记画着自己家的地址,在下面认真地写好保镖换班的时间,还有两道密码。

“我爸常对我说,不要相信任何人……”小男孩把纸条攥在手里,最后又看了张艺兴一眼,“但我们是朋友,对吧,很好很好的朋友。”

张艺兴用还稚嫩的手认真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膛,“我发誓,你可以信任我。”

“拉钩,你不会把去我家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男孩子不拉钩,男孩子要这样的,这样才酷。”

小幺认真地按照自己刚刚学会的手势,和自己结交的朋友完成了所谓约定。

但他没有遵守约定,第二天的他在沉睡中度过了整整一天,等他醒来时看到的是罗志祥的脸,对方牵着他的手把他交给王迅,带着某种过了头的兴奋意味说是今天过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你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地完成了第一次任务了。”

孙红雷过来扶住他的肩膀,像是奖励也像是欣慰,魔王的肩膀胳膊都还在流着血,一旁小疯子快速将做了伤口应急处理还陷入昏迷中的执行官背离房间,枪火师从后面小心地扶着背上的人,生怕出了闪失,而瘸着腿的大脑还牵着眼神涣散的男孩的手,向着他们站的门的方向走过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孙红雷笑着看着他,像是他成了什么功臣。他好像说了什么等回去好好睡一觉,艺兴你想要一架新钢琴吗,或者吉他,或者游戏机。

但张艺兴没有花精力去在意那些,他紧紧盯着孙红雷的眼睛,毫不避让。

烟花早已消散去,房间重回昏暗,借着窗外稀疏的城市灯光,他们互相沉默而对立着,张艺兴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面前人的脸似乎变得陌生。

张艺兴从来就没有逃避过剩下五位的身份,他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做着什么样的生意。

但他却没有想过,他们从不打算接纳他作为其中一员。

无法饶恕的被欺骗感让尚且年幼的男孩眼神冰冷,还在笑着的魔王笑容慢慢消散,黄磊的脚步逐渐逼近——

“黄磊小心!”

话音刚落,张艺兴已经在黄磊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档口过去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手枪,黄磊的膝盖在流血,踉跄了一下要摔倒,所幸孙红雷一把扶住了他,张艺兴一把拉住像是在失神的男孩的手,另一只手直直地举起手枪对着孙红雷。

“艺兴你疯了!”

“我没有。”张艺兴一枪打了过去,孙红雷立刻扶着黄磊向一旁躲,子弹离打中他们还差的远,只是威胁性质地打碎了一旁仅剩的花瓶,就在孙红雷起身的时候,张艺兴已经拉着男孩从门口跑了出去。

“红雷!快去拦住他!底下白爷的人来了还没清干净!”黄磊已经瘫坐在了地上,他着急地吼出声,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罗志祥带来的张艺兴突然的举动一下子让故事的发展变得无法预知。

孙红雷顾不上再去扶黄磊,拿着手枪就追了上去,他刚刚进行过一场缠斗,受了伤体力消耗巨大,也还是个孩子的张艺兴架着个四肢发软的男孩跑的不能算快,就在孙红雷几乎要伸手抓住他时,电梯门关上了。

魔王狠狠锤了一下关闭的电梯门,拉开一旁的楼梯间跑了下去,他的伤口没有处理,在不断地流血,但气愤震惊和愧疚自我厌恶之类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让他的血管砰砰跳动,过度精力集中的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所幸翠顶楼用的是个上世纪的老电梯了,等到跑到楼下的时候,孙红雷正好截住出电梯门的张艺兴。

一楼大厅到处是爆炸过的痕迹和死人,墙壁被烧成了肮脏的黑色,夜晚冰冷的风从破碎的玻璃窗里灌进来,墙上摇摇欲坠挂着台电视机,屏幕还完好,在雪花之间孜孜不倦地播出着扭曲的人脸祝福全国人民新春快乐,晚会喜庆的音乐和现场的肃杀残忍形成诡异的对比。

“艺兴,乖,把枪给我。”

孙红雷伸出手,向着面前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的男孩。

“不。”

许久,张艺兴突然吐出来个字,然后这个才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举起手枪,在无数的残骸与碎裂的玻璃间,在那种混着血和炙烤的石灰与小麦的味道间,用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眼前的魔王,毫不退让。

他们就这样站在两边对立着,像是什么油画的构图,又像是站在了割裂的色彩的两端。

这幅诡异又有着别样艺术意味的场景,在背景滋滋啦啦的电流人声中,以属于他们的描绘手法,被渲染,被涂抹,直到赤*裸裸展示在人生这个最苛刻的评论家面前。

 

“渤哥,你刚才在局里说,白爷的儿子,并没有被处理?”

罗志祥正在收拾自己的装备,他的小炸弹上都画着各种各样卡通的小猪和小狮子头像,猛地看上去更像是糖果球。

正在往大腿上别刀子的黄渤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咱不是说好了不提十五年前春节那事儿的吗?”

“是你刚才主动提的啦。我当年没注意这个事儿,最后通报不是在河里找到了个小孩的尸*体吗?”

“啥意思?”开车的王迅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也插了一嘴,“我记得那年春节后我光忙着照顾艺兴了,又是煲鸡汤又是炖排骨的,红雷哥可把我要使唤死了。后续处理是你和磊哥负责的?”

“是我负责的。”黄三爷叹了口气,“既然话说到这儿了,跟你们说了也罢。黄磊他的意思是你们如果不问就不主动说,当时要处理的各方面的事儿很多,我也受了伤,黄磊后来让我找门路去停尸房找个和那小孩身形相仿的尸*体,处理后丢到河里,我也就照办了,后来你们黄二当家才过来跟我说那姓白的小孩送走了,因为惊吓这小孩基本啥也不记得了,黄磊说是给了个普通人家,我只几年前跟他提过一嘴这事儿,黄磊说这小孩后来挺好的,我也没再管。”

罗志祥和王迅也就跟着点点头,这事儿好像与他们关系也不大,只是猛地提到老几位都不怎么愿意回忆的十五年前的事儿,让车里的气氛严肃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罗志祥凑到了黄渤身边,低声问了一句,“渤哥,你说我们这次和十五年前那次,哪次更危险啊?”

黄渤转头去和他对视,微微挑了挑眉像是在无声地质疑“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吗?”,但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伸手给小疯子捋了捋茶色的刘海,又恢复了他往常那种温和的语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说着,执行官掏出了把小匕首,给对方别到了腰上,“这一次我们可能会跟熟人对上……注意安全,你要死了,我会很难过。”

“噫,怎么突然说这个咯,搞得这么夸张。”

小疯子又夸张地鹅笑了起来,但笑了一会儿看到对面的人格外认真的表情,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发,“安啦,我没问题的。我们俩是黄金搭档有你挺我啦。”

“喂,你们都不考虑考虑这还有我吗?”王迅及时跳出来打断了黄三爷突如其来的伤感,黄渤也随后调整了表情,起身又对着王迅佯装打了一下,“你这个后勤的每次一有事就从场子外面坐车里,生命危险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那,我不得有电离辐射啊。而且主要是,心累啊,你们一个个在那儿噼里啪啦,我在后面提心吊胆的。”

“唉那我给你唱个歌儿,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王迅立刻挥手打断了黄渤的歌唱,“你嗓子不疼了还唱?别唱了,我都开不了车了。”

黄渤也不打算真的继续骚扰王迅,他不可抑制地在紧张,每次在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时的黄三当家反而会格外话多,他控制不住,担忧,恐惧这些情绪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神经上跳舞似的宣告着存在,就像他们刚刚提到的十五年前那次事件,他在那场事件中被人扭断了手指,被人用刀子捅了肋骨,但这些记忆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无需回忆的。

关于十五年前,他记忆最深的是除夕夜的前一天,当蚱蜢回来一五一十向孙红雷报告了全部由张艺兴所获得的信息,确定时机成熟后他们商量完计划准备行动的那个晚上,他像是逞口舌之快一样成了现场话最多的那一个,最后黄磊都看不下去地问他,“渤儿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我当然没什么。”黄三当家耸着肩表示自己没事,黄磊抬眼看了他一会儿,末了抛出来句话,“渤儿我今晚到你那儿睡。”

“你凭什么到我屋睡?”

“我乐意行了吧,行行行都回去睡觉去,明儿还这么多事儿。”

黄磊睡觉的床离他不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个活人在旁边能让人安心,黄三当家那根跳舞的神经才愿意安分下来,把睡眠还给他。

 

张艺兴的意识被最后一个鼓点拉回现实,有人从旁边催促他上台,介绍他的主持人夸张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响在会场中,黄磊花费了足足半年的功夫和精力才把张艺兴以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塞进赵九爷的地下钱庄表演舞者中,最近他才获得上台的机会,而调整到今天的首秀时间天衣无缝般地刚刚好。

小幺知道自己得一击致命,他从来就不如同外表所显示的那样是个易碎软弱的男孩,他有着甚至其他五位哥哥都无法理解的坚持,他需要证明,甚至说渴望证明。

赵九爷果不其然躲进了自己的堡垒,张艺兴从幕布旁眼睛扫到了台下的警&察&局&长,外面不仅有九爷的人,还有警方,师父说的是对的,对方是在等着他们找过来,九爷的胃口大得很,不把他们这一次一口吃掉他是不会满足的,这就像是某种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的家伙的挑衅,挑战书早就射穿在了门汀区的堂口上,他们没有办法不接受这种赌上性命的挑战。

张艺兴不像自己的师父一样能算出他们有几成胜算,他只知道当黄磊提出对自己的要求时,他要回答一句师父我知道了,然后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们刚刚提过,张艺兴从来就不是个易碎软弱的人,他对自己狠心到近乎冷血,对待敌人也是如此。

六个人中的小幺从来就是一个热烈而忠诚的人,只是这份热烈与忠诚常常隐藏在他那些孩子样的撒娇或者纯真中,他对很多事情较真,接受不了妥协和糊弄,当他认定要对什么人好的时候,他会将一个完整的自己抛给对方,而同时他渴望被认可,被尊重,被承认,被爱,他渴望拥有那些自己付出真心的个体,如同那种有些贪婪的小恶魔。

张艺兴天生除了漂亮的面皮还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特性,他是个迷人的个体,这些纷繁复杂的因素综合而成的这个人本就带着吸引人的秘诀,人们爱他,被他所吸引。

这种天赋是种致命的武器,黄磊早早就认清了这一点,而这种天赋不该被埋没。

黄磊总是希望自己这个徒弟有朝一日,能完全认识到并且游刃有余地运用他那些令人惊叹的天赋和优势,而孙红雷却总是带着种万般小心的宠爱,渴望能保留住自己这个心尖上的宝贝那份少年的天真。

 

 

我们曾经描述过黄三当家和罗五当家那份不太像爱情也不太像友情的有趣关系,那么不妨也同样用这样浪漫的手法来形容一下魔王和小幺之间的感情,魔王就像那种庞然大物般的巨山,在黑暗中肃然着,于他之上的那些高大浓密的树在夜间的风中优雅地伸展,这座山中埋着死人的骨,也开着崭新的花,山顶上有一片清澈干净的小湖泊,沉默地存在在那里,从不曾更改一寸一毫。而夜空中有一颗明亮而绚烂的星星,它在亿万光年外可能是一座以亿吨计的燃烧的星球,但在这儿,它倒影在这汪清澈的水中,如同世上所有美好而闪着点点微光的小东西。它水中的光芒和形状,被这座巨山层层叠叠地轻轻拥在怀抱里。

张艺兴就像是那颗巨山上空的星星。

 

 

 

主持人话音最终落下,小幺最后一次整了整自己的领子,迈步走上舞台,对着全场露出了个迷人而灿烂的微笑。

 

 



(最近突然沉迷沙雕把这文差点忘了,后来想找又找不到word存哪个文件夹了,可以说是非常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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